从外透入,她眯了眯眼,强迫自己仰起头,去看清丰钰今日的得意。
入目,是一个高大威严,冷峻不凡的男人。
这是丰媛初次正面遇见安锦南。她不曾想,传说中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嘉毅侯,有这样一张俊美的脸。
他眉如墨,眼如星,薄唇微抿,在进门之时,回手勾住了身后女人的指头。那动作极细微,若非她一直紧盯着二人,也许根本无法发觉。
她视线越过他的臂膀,看向他身后的女人。
然后她听见自己,心内有浪花在澎湃。拍击在心房,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她一直觉得相貌平凡,不会有人疼爱的那个长姐,被男人一个小动作引得羞红了脸。那张波澜不兴的面容,似荡开了一小串涟漪,有粉红的霞光从她双颊漫过耳际,她斜挑眉眼,朝身前的男人娇嗔地横了一眼。
而他也在朝她看,四目相对,有种叫人无法忽视的旖旎颜色从二人之间散开。
新嫁妇回门,新妇应给父母叩头奉茶,地上备着蒲团,侍从早早捧了托盘,等丰钰在屋中站定,各人都入了座位,才有人低声唱礼。
丰钰这一生,跪地扣头的动作于她并不陌生,宫中三跪九叩那是常事,甚至随便高一级的宫女都能命令她跪。她并没有多想,面子上的事情她从不会有所欠缺,可她跪下去的时候,侧旁捏着杯茶坐在首座的安锦南心里突然不大舒服。
他沉沉的目光落在丰钰膝头,看她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姿态端正地向上首两位各奉了杯茶。
他知道,她膝头有伤。白净的肌肤上面,不能消磨的旧痕,是她给人轻贱过的屈辱。是她的,也是他的。没能早早与她生命有所交集,错过了无数个本可以很温情很快乐的岁月,与她各自在自己的世界独尝苦楚。
他本可以替她遮风挡雨,她也本可抚慰他孤寂的灵魂。偏偏在无数次的擦肩而过后,才有所交集,尝试深入。
安锦南没有说话,见她跪在那里静静听着上首那对所谓“父母”的训教。
主要是丰庆在说,无外乎“要尽心伺候侯爷”、“早日替安氏开枝散叶”等等。
话语啰嗦冗长,似乎永无止境。安锦南捏了捏拳,想开口打断,心中纠结了一番,才将手掌松开,重新握住杯子。
他只是抬眼,看了看丰郢。
大约是那视线太过锐利,丰郢几乎立刻察觉了。他怔了一下,直觉侯爷似乎不大高兴,接着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