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丰钰反应过来,人群中的元嬷嬷已横开身子,截住了丰媛。
挡在她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含笑道“姑娘留步,这园子里虽都是自家人,可叫人瞧见姑娘这般妆扮,不知道的,恐要误以为姑娘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呢。”
见丰媛张口欲辩,元嬷嬷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背,丰媛只觉指头被一股极大的手劲儿扳住,疼得她直抽气。抬眼,泪水涟涟的眸子对上一张温和带笑的脸,可元嬷嬷的眼睛,却是刺骨般的冰寒。
“姑娘来寻夫人说话儿,底下人伺候不周,怠慢了姑娘,姑娘有什么委屈,只管与夫人诉一诉,何用这般张皇而去?”牵带着丰媛就朝院里走,来到丰钰面前,蹲身施礼道“夫人,先进屋去?”
丰钰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她淡淡地点一点头,伸出指尖,轻轻搭在丰媛肩头,“谁气得我们二姑娘这般?你莫哭,咱们进去慢慢说。”
丰媛想要挣脱,她面容狰狞,恨不得大声呼喝“是你丈夫嘉毅侯对我不轨,难道你还看不出么?”
她才脱口说了个“你”字,就听丰钰忽然无限低落地道“听说明儿阿娘就要去庄子上养病了,妹妹你定是舍不得的吧?”
丰钰压在她肩头的那只手,一点点的收紧了,丰钰凑近她,在她耳畔低声道“妹妹想没想过随阿娘一块儿去?多个人,多个照应,有你在,阿娘心情好些,这病说不准就好了呢。”
丰媛浑身一凛,不敢置信地望着丰钰,她这是什么意思?威胁她?
把她送去庄子上,不闻不问随她自生自灭?
她婚事已经毁了,他们还想害了她的命不成?
旁人家被送去庄子上的,不是犯了错的姨娘便是得了重病的老仆,焉有把正经太太正经姑娘撵出去的道理?
这世道还有王法么?还是这些人,根本不在乎脸面不脸面?
丰媛扭了扭手臂,从丰钰的钳制中脱出来,她含泪的眸子四顾周围神色各异的人群,咚地一声在丰钰面前跪了下去。
“姐姐!不是旁人给我委屈受,也不是丫头们怠慢了我!”
她捂住脸,羞愧得抬不起头。肩膀一抖一抖哭得好生可怜。
“是姐夫……是姐夫错认了人,他……他对我……”她再也说不下去了,伏在丰钰脚边哭得很凶。
在场人无不是白了脸,虽然这情况一眼就能猜出什么原由,可丰媛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把这猜测坐实了,也着实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