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年多,随着孩子降生,夫妻两人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他不再抗拒她的靠近,努力试着忘却不堪的初遇,愿意留在房中听她絮叨一些关于孩子的事。甚至答应她将自己娘家幼妹接到身边,该给的尊重和照顾他都不吝啬。
孩子出生后,因为体质虚弱,需要大量的药材进补。那时安锦南还年轻,亦是头回做父亲,喜悦冲淡了许多事,包括当时乔先生偶然提及的那句“胎里带毒”是个什么意思,他并未细思。
钱财他有,珍贵的药材要多少有多少。只要呵护得当,他相信自己的孩儿能渐渐的好起来。
他愿倾尽所有去换那小小孩童的平安喜乐,甚至愿意为了他,尝试接受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人。
昔年她设计于他,所做的种种罪行,他都可忽略不见。只要能留住这个孩子,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眼前,这小小的蜷缩的一团……这是什么?
他呆滞地看了眼身下紧抱着他的女人。
他没办法思考。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女人哭得很惨,平素妆扮精致的脸上全是泪痕,她紧紧攀住他的衣摆,似乎他是她遇水时唯一可供存活的浮木。
安锦南很想对她说句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跨下脚踏,踉跄地挣开她的攀扯,跌跌撞撞地冲过人墙,用发颤的手推开门。
他立在廊下的阴影中,在刺目的阳光下闭着眼眸。门前,一个稚嫩的女童仰脸望着他,肉嘟嘟的小手递到他手上,脆生生的喊他“姐夫”。
他朝她看去。
在她面上看到过去那些温馨快乐的时光,透过她看到那个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孩子。
他心中钝痛,几乎忍受不住那么大的悲伤,差一点就当着这个女童的面前痛哭出声。
时光变换,此时面前坐着的是他的妻。
她用一张不起眼的纸,揭开他从不示人的疮疤。
他反应确实过激了些。
冷静下来,就知道此时彼时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可那些伤痛是真实存在的。连他自己都不敢轻易的去碰触。
他痛得缩起来。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目中泛着红。
炕桌被踢翻了,四处汁水淋漓。炕上炕下一片狼藉,外头廊下的侍婢想必是听见了。
对面是他心内想过要细细呵护的人,愿意与她共度一生的人。可他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