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乃是一九的第一天,文哥儿嫌弃自己画的消寒图不好,跑去让张灵给他画。张灵最近拿到了敦煌游记预支给他的润笔费,在京师混得风生水起,有好酒的地方都快给他逛遍了。只是很多地方就不太方便带文哥儿去玩耍了。得知文哥儿的来意,张灵提笔就帮他把九九消寒图画了出来,接下来文哥儿只要每天给梅花瓣染个色就好。文哥儿得了图也没急着走,而是跟张灵聊起唐寅他们的近况来。唐寅本来已经打定心思要备考,结果吧,也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今年他父母陆续离世,妻子儿子也相继病倒,这一时半会是没法应试的。张灵也是最近才得知这些变故,正准备收拾收拾回苏州去好生安慰自己的好友。文哥儿听了唐寅家中的变故,也觉得世事弄人。他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去苏州看望他,你帮我多问候他几句。”说完他又让金生回家收拾几本新书,托张灵送给唐寅守孝期间打发时间。按照时人的规矩,守孝期间是不能参与各种娱乐活动的,看书可以说是少有的娱乐了。正好他陪着老丘遍读朝廷里搜罗来那些书,知道不少有趣的新书!张灵倒也没嫌弃书太笨重,一口答应帮忙捎书。文哥儿自然修书一封,托张灵帮忙带过去。人没到,心意总要送到!张灵一口应下了,隔天又去向吴宽辞行。吴宽对张灵无心科举这件事非常惋惜,温声劝勉了张灵几句,也托张灵帮忙带信给苏州的老朋友们(比如沈周)。年底近了,吴宽也得了新职位,乃是吏部右侍郎。六部之中就属吏部最有实权,可见吴宽颇得朝廷看重。文哥儿送走张灵,收了收玩心准备迎接腊月。年底大人们忙得很,有的忙着谋取新差遣,有的忙着登门送礼,文哥儿都不知道他大先生哪来那么多空闲给他安排功课。随着腊月之后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文哥儿入东宫讲学之事也暂停了。连朱祐樘的讲经筵都不开了,没道理他还要继续讲学!朱厚照倒是没有闹腾,最近他似乎有点心事,连玩游戏都没那么起劲了。文哥儿知道一个游戏能忽悠他大半年也算难得,也没有再没心没肺地摸鱼,而是给他归纳总结了一下这半年来的课程。朱厚照听得很认真,还表示假期自己会亲自回信,叫文哥儿别忘了他们的宫门驿站。都过去一年了,这小子还记得牢牢的,记性果真不错!比起每天往来宫中,写信什么的倒是轻松,文哥儿欣然应下。每天下午他仍是从翰林院里溜了,有时去跟进某个行当,有时去摆摊给人作画。他练了半年的基本功,画起画来也算有模有样了,只是想要做到随心所欲还是得多多练习,所以他的摊位不仅只代写家书了,还给人画画!要是要求画点送子观音什么的,那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