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有快马上任,又是行伍行军出身,有时错过了,便在林中歇上一夜。
一共歇了二十三处,阿宝不仅用胭脂笔全点上,还将信一封一封打上标号,取一支削得极细的眉笔,把阿爹信里写的,都标上去。
“离城十里,挂着驿旗”画上一面旗帜。
裴观上回答应她的,往后带她去辽东看一看。
到得那时,她就能瞧瞧阿爹信中写的,与她亲眼看见的,有什么不同。
数着指头估算日子,先时是一日一封信,等马越走越远,三五日才有一封信。辽东这封是同奏折一同寄来的,往后再要送来信,只怕得十日八日了。
阿宝把舆图重又挂到墙上,将信叠起来收在信匣中。
裴观一身宽袍敞袖,握着书卷,闲挨在榻上。
自卷中抬头,看了阿宝一眼。
就见她手握螺笔,眸光闪烁,抬头看着舆图,不由松了眉眼。
珠儿的事,是他亲自看定,绝无不妥处。
可阿宝为着陆家的事,已然闷闷不乐了许久,正好借此事,让她出门疏散疏散。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逗她:“要不要,我陪你们去礼佛?”
阿宝抬头,眼儿圆瞪,立时摆手:“不必不必,你这些日子不是忙得很么?我陪母亲去,半天也就回来了,你忙你的罢。”
真带他去,还有什么戏唱。
裴观又故意追问:“真不用我陪着去?这几日处处有佛会,那一路又是岳王庙,又是药王庙,我跟着去也放心些。”
阿宝看了他一脸要护送的神色,生怕他跟来:“不用不用,有我在呢,这点小事,哪用用你亲自出马。”
口气一软,说起好话来:“吃斋上香而已,你正可在家,请学生同僚们过来。”也不知每日谈的什么,能从天亮谈到天黑。
阿宝不愿意回松风院,只好成日在珠儿屋里呆着。
不独阿宝不便,连丫头们进去都不便,再是丫环,她们也是少夫人身边的丫环。
戥子私下里抱怨,原来读书人也不见得就斯文了,还有扯着脖子互相喊话的,仿佛麻雀开大会,聒噪得很。
裴观随口逗她一句罢了,没成想她急起来。
为着珠儿的事,倒肯这般说软话。
裴观举着书轻哼出声,半晌才翻过一页。
阿宝知道他为甚哼哼,可他爱哼哼,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