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心噬魂的咒音,前日已经在镇鳌府亲身体验过,但这次的声势远非申屠厉所能比拟。
慕云只觉字字穿耳、声声啮心,回声叠着回声,重重垒垒、四面八方的压迫而来,让他遍身气血不由得鼓荡如沸。
不过听到第三个“安”字,便再难抗衡那索命魔音,慕云耳鼻之中鲜血溢出,再看余冰如早已阖上双目,如风中落叶般摇摇欲倒。
慕云想要上前相助,却偏偏力有不逮,绝望间忽听庄严的颂声传来道:“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俱胝喃。怛侄他。。折戾主戾。准提。娑婆诃。”
颂声直如天佛渡世、普降甘霖,慈悲祥和之气冲散索命魔音的无边戾气,顿如当头棒喝,又似醍醐灌顶。
慕云神志一清,急忙上前抱住余冰如,魔音禅颂皆已过耳不闻,对视中只余情意绵绵。
旭日普照的一瞬,但闻沉雄步伐逼近,睥睨万物的声音沉凝的道:“风云际会于此,神州七剑该当一决雌雄矣。”
狄苍穹负手而立,轻轻一叹道:“你与吾都应知晓,所谓神州七剑之名,不过是有心人刻意为之,那甘愿入彀者岂非痴妄?”
场中沉寂片刻,却听冷冷一哂道:“风云既已拨弄,则唯有七剑之首可以窥破玄机、一探究竟,本座当仁不让。”
狄苍穹面现悲悯之色,颇见萧索的道:“世人愚顽而自困迷障,卓如西疆剑帝者也堕落其中,实可悲矣。”
话音方落,唯见三尺青锋映日生辉,玉振金声如剑锋般清锐,却又似天光般浩荡的道:“可悲与否,自有成败论定,本座今日便以苍穹铺路,铸我不世雄途。”
平凉城中的治剑馆,自寿宴之后便一直闭门谢客,看着家家户户都已经沉浸在年节将至的欢快气氛之中,这里却隐约透露出一派颓败与冷清。
馆主邢振梁向来仗义疏财,仁侠之名远播,所以这段时日也有不少江湖上乃至市井中的热心人前来探问。只可惜他们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只得到一句彬彬有礼的答复曰:“馆主抱恙,万望海涵。”
拂晓微明之际,只见一名丫鬟打扮的人影正直挺挺的跪在邢振梁房门外,稚嫩的双臂高举着红木托盘,上承一只盖碗,其中还冒出丝丝热气。
小丫鬟毕竟年幼力弱,看起来也跪了有些光景,汗珠混着泪珠,早已将一张嫩脸打得全湿。但她依旧强忍悲意,嘤声祈求道:“老爷,都是绣绣的错,您打我骂我撵我都行,但请您还是先喝了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