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新搬来的庄园主,想必也是吃好穿好的。
他并不仇视那些富裕的人。知道怎么样的世道,都会有衣食无忧的人的。只是想,这些人落魄成这个样子,还是因为十几年前的刀兵吧。战火一过,新的秩序没能建立起来,城外盗匪横行,便民不聊生。
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要是寻常的匪徒,很多地方可以组织些民团自保。但这世上有神奇的术法,匪徒也就不是寻常的匪徒了。如自己一般的修行人,在某种意义上说其实与刚才那对母女已不算是同样的“人”了。
自己在山野中穿行,不是很畏惧冷热病痛,想要弄些吃的更是易如反掌。刚才瞧着那家人穷成那个模样,他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守着这样的山、这样的原野,从哪里弄不来吃食?
但又一想,且不说那些大片的山野是不是旁人家的、允不允许他们去狩猎,即便能,刚才那样的一家人想靠这个谋活路也太难了。
他们去哪里弄钱买弓弩呢?自己造,造得出合用的么?便是有,射得准么?下套设陷阱的话,跟谁去学呢?倘若在这些事上花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家里人吃什么呢?还有些薄田要伺弄的。
况且那样的普通人,因为营养条件极差,本就易病、易累,在山间狩猎一旦受个稍重些的伤,搞不好人就没了。猎户听起来很寻常,可也不是普通人能做的。
他们实在太脆弱了。乱世人命如草芥,他们也过得太苦了。
这样的人家在李国还有许许多多吧,他今天给了他们一千多钱,是因为于心不忍。可往后遇着同样的,总不能再继续洒钱。真要帮忙,或许可以将沿路看着的匪寨都剿了,然而这样真有用么?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李国如今乱掉了。
李伯辰从前知道自己或许是北辰传人、李姓王室的后人,觉得身上就担了道义和责任。但又想人活一世,还是自己快活些最好。遇着不平事,倘若力所能及便帮一帮,也算无愧于心。
可眼下这情形自己要真是个“北辰帝君”避世隐居、独善其身,真的能做到“无愧于心”么?
他觉得心中极乱,就重重叹了口气。等再走出十几步,却又想,也只是因为这里乱了么?
还是因为自己这样的修行人吧。
六姓王族的统治持续了数千年,且绝大部分王族都是修行人。他们寿命长,便开枝散叶,王姓子孙不晓得有多少。即便许多人都如隋以廉、隋子昂那样变成了类似基层官员的存在,可毕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