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宝玉气得浑身发抖,偏生没法儿辩驳。说出家不过是气话,他这会子又哪里会诵读经文了?
贾母看不过眼,说道:“俭哥儿,宝玉还小呢。”
李惟俭笑着朝贾母拱手道:“老太太说的是,想来再过三二年的,宝兄弟也就转了性子。这人情往来、迎来送往的总要知道一些,如果不然,只怕便是富贵闲人也不好做啊。”
贾母心下一惊,她已老了,又能看顾宝玉几年?她在时,上上下下自然奉承着宝玉,若她不在了,大房、二房斗翻天,家产一分,没了爵位宝玉又能分得几分家产?
便是多分了,宝玉这般性子又能守得住几分?只怕早被家里的仆役哄得不知南北,任凭那蛀虫将家业掏了个空。
因是她应承一嘴,看向宝玉便有些忧心忡忡道:“你这活阎王往后也少说那些有的没的,不指望你读书读出个名堂来,可总要学一些人情世故——”
宝玉怒欲发狂!他不喜经义枯燥无趣,又哪里学得进去实学?
起身跳脚指着众人道:“你,你们,一个个的都来催逼我!”
哗啦——
抬手将桌案上的茶盏扫落,宝玉拔脚狂奔,双手捧起架子上的花瓶,举起来就要砸。
“宝玉!”王夫人急了。
贾母见乖孙子发了性子,这会子也急了,连忙道:“活阎王诶,快,快拦下,莫让他伤了自己!”
鸳鸯离得近,见势不对连忙上去抢那花瓶子,争执间那花瓶子飞将出来,竟朝着黛玉砸了过去!
李惟俭好歹习练过几年,虽算不得好手,可反应比照寻常人快了不少。见状心下一动,当即一个横步跨过去,明明探手便能将那花瓶拨开,他偏好似急切间失了分寸一般,只调转了身形张开双臂护住黛玉,口中叫道:“妹妹当心!”
嘭——
此番估算的却有些偏差,那花瓶子不曾砸在背脊,反倒砸在了后脑海,花瓶子碎裂,顿时割破了头皮,李惟俭眼冒金星,便觉热流顺着侧脸流淌而下。
黛玉反应略略迟缓,先是‘呀’的一声惊呼,紧闭了双眼抬起双臂遮蔽,待须臾忽而便觉有滚热液体滴落在手臂上。睁眼便见李惟俭张开双臂护着自己,侧脸血流汩汩而下。
这会子红玉留在外间,鸳鸯留心瞥了一眼,立马叫道:“俭四爷伤了!”
几个丫鬟已然扯住宝玉,贾母方才松了口气,听闻鸳鸯这般说,紧忙扭头看去,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