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俭半边儿脸染了血。
老太太顿时唬了一跳!
“这俭哥儿快,快叫太医来!”
贾母正房里顿时好一通鸡飞狗跳,李惟俭这会子却缓了过来,随手擦了把血迹,笑着冲黛玉道:“无妨,估摸着只是皮外伤,缠裹上就好了。林妹妹无碍吧?”
黛玉心中五味杂陈,那自小儿跟她一道儿长起来的拿花瓶砸她,新认识没几个月的却舍了性命护着她。
李惟俭嘴里说着无碍,黛玉又哪里肯信?只急切起身扯了帕子为其擦拭,说道:“俭四哥快莫说了,这血淋淋的,哪里就无妨了?”
那边厢,宝玉见砸伤了李惟俭,顿时蔫了几分,又见黛玉关切着为其擦拭血迹,当即心中好似刀割一般。于是乎气急攻心,双眼上翻,身子后仰,在几个丫鬟惊呼声中,身形朝后仰倒,待两个丫鬟搀住了,就见其口水横流,已是人事不知。
“我的儿啊!”
王夫人哭嚎一声,跌跌撞撞朝着宝玉扑去。贾母也坐不住了,慌慌张张起身叫道:“我的宝玉啊!”
鸳鸯连忙搀扶了,这二人才朝着宝玉围过去。
厅堂里乱糟糟的自是不提,鸳鸯紧忙吩咐人去请了太医,又见一干人等都围着宝玉,偏生受了伤的李惟俭无人看顾,便吩咐人将红玉领了进来。
红玉早听得内中动静,心下焦急不已,可不得吩咐也不好入内。如今得了吩咐,小跑进来瞥见李惟俭满头满脸的血,顿时唬得眼泪差点儿下来。
她急忙扯下汗巾子来要为李惟俭缠裹,却被李惟俭推开:“莫闹,会细菌感染的。你去寻块干净细布,用开水煮过晾干——”
红玉跺脚道:“四爷!等晾干这血都流干了!”
李惟俭捂着右耳上方笑着道:“无妨,这伤口一会子自己就结痂了,你瞧,这就不怎么淌血了。”
说过一嘴,见黛玉戚戚然杵在一旁,他便宽慰道:“林妹妹还病着呢,可不好劳动了,快坐下吧。哎,早知我当日就该去少室山,不该去劳什子的茅山。”
黛玉蹙眉道:“俭四哥这话怎么解?”
李惟俭道:“去少室山学了金钟罩铁布衫,可不就不怕花瓶子砸了吗?”
黛玉嗔道:“俭四哥这会子还有心思顽笑,快捂住伤口。”
口中这般说着,黛玉心下凄然。瞧那边,贾母、王夫人并十来个丫鬟围着宝玉;这边厢,只余下自己与李惟俭好在还有个俭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