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歪着头:“哪里好呢?”
崔肃张嘴想答,竟发觉自己答不出来。
这恐怕比女儿那句对她不好更可怕了,了了安静地等待崔肃回答,她想知道,崔肃究竟哪里待她好,可等了半天他也没开口,了了说:“生我的不是你,照顾我的不是你,陪伴我的也不是你,你待我好,究竟好在哪里?”
崔肃干巴巴地说:“我在外供职,便是为了你日后能不矮人一头”
“这是为你自己,不是为我。”了了摇头,“若你的妻子能为官,不一定就比你差。”
她见惯了将士百官是女人,乍一换为男人,只觉哪里都不对,怪异得很。
“哥哥弟弟们能在前院读书,能骑马能打猎,为什么我不能?”了了问,“连崔氏旁支小儿都可以,偏偏我不能,我不喜欢这样,别人有的我通通要有。”
崔肃:“你还小”
“我不小。”了了打断他的话,“我要你证明给我看。”
崔肃原是想教育女儿,结果反过来被女儿教训一遍,在外能言善辩的他,在女儿面前却被牵着鼻子走,因他真的爱她,但这样的爱并不为了了所接受,她要的更多。
回去的路上,崔肃忍不住问:“了了,你说阿爹伤了阿娘的心,这话从何说起?”
“她一直被人欺负,难道不是你的错?”
崔肃讶然:“她是崔家主母,谁敢欺负她?”
“你娘,你爹。”
“这不能叫欺负,长辈脾气或有些古怪,然孝悌之义乃晚辈本分,父母对你我皆有养育之恩,为人子女若不回报,何以为人?”
了了摇头:“我不这么认为。”
“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我即是我。”
崔肃隐约感觉自己是不是脑子不大好,否则怎么连小女孩的话都听不明白:“可是,一个人无法彻底脱离社会独自生活,礼义廉耻是做人的根本,孝顺父母友爱手足,这是圣人先贤说过的道理。”
“圣人先贤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他们的?”
了了不解,“圣人先贤懂这么多,为什么还偏心?”
“谁说的?”
“男人能做的,女人却不能做,这还不是偏心?”
崔肃半晌才道:“男女生来不同”
“确实不同,女人都是女人生的,男人却也都是女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