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霍小勤不为将来长远考虑,口不择言地说:“你是不是就看中许家富贵,想去过好日子,伺候人下半辈子的事你也答应?!你怎么这么贱呐!就非要为奴为婢伺候别人才开心是不是!”
当时霍小勤站在她面前,眼睛红了,不说话,抬手一下一下地搓眼睛,结结巴巴地告诉她:“妈妈不是不是为了享福我知道可是他们家他们愿意供你出国读书”
她的脑袋里“轰”地一下,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鼻尖酸意直冲头顶,眼泪“刷”地就掉下来。
她闭着眼睛,她知道自己五官纠在一起,哭得特别难看。
“我不要你为我牺牲自己”她说,“你干嘛,你干嘛这样”
霍小勤过来抱住她,“不哭啊,是好事,不哭。你听妈妈的话,要去,一定要去。出国留学是你一辈子的梦想,现在有这个机会,不能使小性子。”
她哭得没有声音,不是不想,是不能,哭不出声音来。
霍小勤对她说:“你这出色,哪里比不上人家?对不对,凭什么不能争一下?你凭什么就要比别人差?妈妈不委屈你不要多想,妈妈一点都不难过”霍小勤给她擦眼泪,自己却哭得没比她好多少。
她永远都记得那天,霍小勤抱着她说:
“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以前不该让你认命妈妈不该说你心比天高”
“听妈妈的好吗?好不好?去吧,你不是喜欢吗?去学,好好地学,你小提琴拉得这么好,不去多可惜?你以前不是跟妈妈说,你最喜欢小提琴了吗?”
“妈妈错了。你答应吧,好不好?”
她们一起走来,有过不理解,有过怨憎,但始终还是爱着对方。
对冬稚而言,霍小勤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母亲。
头顶上温柔的手,轻轻理着她的发丝,冬稚安心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平静。
“明天回澜城去,看看你爸爸。好吗?”霍小勤的声音里流露出难以察觉的伤感,“我一年只能去一次,他肯定很寂寞。”
“好。我也想回去看他。”冬稚抬头,直起身,拿起她的手掌,将脸贴过去。在盛城待了一天,隔天,冬稚启程回澜城。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很多年没有为冬豫清扫墓碑。去年跟柏林爱乐乐团回国演出,时间太匆忙,没待多久就又飞去国外。
冬稚逛了很多地方,去澜城一中看了看,学校早就翻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