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队门口,就见一堆老头儿围在剃头匠身边。
何平走近,队里的老人们纷纷打招呼:“何平来啦!”
“嗳,来了,过来剪个头发。”何平挨个打完招呼,“排着呢?还有几个?”
“你先来。”
“没事,你们先来的,你们先剪吧。”
“我们也没啥事,不着急,你先剪吧。”队里老人们都谦让着让何平先剪。
文老头儿早就听说韩屯有个能人,又能写书又能办养鸡场,今年韩屯社员们能分那么多钱都是托了他的福。
“这位就是你们堡子的大作家吧?”
“没看出来文老头儿你现在手艺不行了,眼界倒是长进了,可不就是么。”老人们肆意的开着文老头儿的玩笑。
“您说笑了,就是写点东西。”
“您这可谦虚了,咱满公社谁不知道您大名儿啊,提起来都佩服啊,这个!”文老头儿手上拿着剃刀还抽空给何平比了个大拇哥。
“过誉了过誉了,就是瞎折腾。”何平谦虚的说道。
文老头儿对周围人说道:“你瞅瞅,人家这么大的作家不一样上我摊子理头发么,你们队里小年轻有俩糟钱儿这家伙飘的,还上县城去,纯烧包。”
社员们叫剃头发、剃头,文老头儿叫理头发。
这还是跟清军入关有关,所谓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剃不成头发就剃头。文老头儿他们这些剃头匠当然希望把自己的职业稍微美化美化,早年间理头发这个词从南方传过来,他就坚持把自己做的事叫做“理头发”而不是剃头。
文老头儿的话再一次引起了老人们的倾诉欲。
“可不咋地,刚有俩钱儿就开始烧包。”
“谁家过年还不图个吉利,上城里剪头发洋气啊。”
“有啥洋不洋气的,都一样的玩意儿,糟蹋钱。”
何平听着老人们的吐槽,心里有点想笑,果然不论什么年代代沟这东西永远都是存在的。
这两天韩屯的小年轻们扎堆的往城里和公社跑他是知道的,兜里有钱了,能不折腾吗。
尤其是那些正处着对象的,带着对象上城里剪个头发、买个衣服、吃个饭、看个电影,啧啧啧,美得很。
忙完了手上这个人,文老头儿招呼何平过去,何平摆手让队里老人们先去,老人们异口同声让何平先去。
何平只好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