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小声说的,只有她和萧氏兄妹,还有那个黑袍能听见。
太后听见“姘头”两字,脸色大变,下意识转头去看黑袍。
铁慈也紧紧盯着黑袍,这个怕光又怕水声,从头到脚藏在袍子里的鼠辈,对这句话有何反应?
没有反应。
铁慈却能感觉到那片黑色阴影里,有一双目光在仔细打量着她。
片刻后,宽大的黑袍里似乎发出了一声模糊的笑声,袍子一阵抖动,云一般地向后褪去。
这神秘的人竟然不打招呼就走了。
太后脸色大变,没想到保护神忽然抛下她,她一抬头,看见铁慈站得极近,笑容可掬。
她激灵灵打个寒战,慌忙起身道:“如此,哀家便回宫了。”
李贵及时道:“太后摆驾回宫!”
如此,太后的匆匆离去,才看起来不像落荒而逃。
但即使如此,在所有人眼里,太后还是给铁慈一句话,逼回了慈仁宫。
皇太女霸气。
铁慈却看也不看一眼,轻描淡写地道:“血骑就在城外,那是功勋部队,派官员出城去接进来吧。”
有官员失声道:“殿下,这于礼不合……”
却在铁慈眼光之下渐渐消声。
“礼,什么礼,你是礼部尚书吗?”铁慈淡淡道,“那孤先问问你,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合礼否?合理否?”
那官员自动消声,低头一礼退入人群中。
妹妹和妹妹的保护神一走,萧次辅立即感到了极度的不安全,不敢再呆在铁慈面前,急忙接口道:“血骑战功赫赫,护送殿下一路回京更是劳苦功高,自然该迎入城好生招待,就让他们和盛都……”
他刚想说安排住在盛都卫的营房内,好让盛都卫看守着,铁慈已经接口道:“那便和太女九卫在一处,反正都是孤的人。”
萧次辅一边说话一边转过身体,逃脱了铁慈的阴影,铁慈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掌,看了看,手心在他背上揩了揩,也没继续跟着他。
萧次辅舒了口气,此时才感觉到背心凉飕飕的,随即忽然反应过来铁慈方才那个动作的意思,后背僵住。
他出了一身汗,竟沾染到了铁慈的手上,铁慈顺手在他背上擦干了手。
极度轻蔑,极度嫌弃,且众目睽睽,看得分明。
看见他的恐惧,他的畏怯,看见他像一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