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又『潮』又闷的气味,户部的一个吴姓的司官忍不住抹了一把脸,忽然站起来说道:“今日是我私议,我不知道杨侍郎为什么会让邓厂督进来,我也不敢问,但我有一说一,徐齐也好,梁樊也好,都是司礼监的人荐的,能有多大的区别?别说掣肘了,我看他们司礼监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吧。”
白焕提高声音喝道:“吴大人!慎言。”
吴司官道:“阁老,我肺腑之言,有何惧怕,即便他东厂厂卫出了门就将我拿了,我该说的,也得……”
“他今日若要拿人,就不会忍伤在你我面前站着!”
白焕提声打断了吴司官的话,邓瑛愣了愣,抬头看向白焕,他也有一丝侥幸,试图从这个不认他的老师眼里,看出一丝对他的怜悯。然而白焕没有看他,摆着手将声音收敛了回来,倦哑道:“行了,接着议吧。”
杨伦朝邓瑛望去,见他今日穿的是常服,明明不是很热的天气,青缎质地的道居袍,却已经被汗水濡湿了。杨伦想起了他的腿上的旧伤,即招手让仆人进来,吩咐道:“再去搬一张凳子。”
“不必了。”
邓瑛低头向杨伦行了一礼,“我今日过来,不是与诸位大人议事,只是希望明日御前,大人们有个准备,不至于措手不及,厂内还有公务,这便要辞了。”
杨伦起身道:“来人送一步。”
邓瑛垂手直起身,“不敢,容我自便吧。”
他说完,低头又朝堂中众人行了一礼,直背后退了两步,方转身理着袖口朝踏下门阶。
杨伦看着邓瑛的背影消失在二门上,转身问白焕道:“老师怎么想。”
白焕沉默了一阵,方道:“徐齐可以举荐,但是最好不是由内阁推举,和工部那边通一声吧,让他们今日就上折子,我们明日票拟,御前议事的时候,一道递进去。”
杨伦应“是。”
白焕叹了一口气,颤巍巍地站起身。
“今儿就到这儿吧。”
杨伦忙上前搀扶,师生人跨过二门,白焕忽然站住脚步,“脚伤是怎么回事。”
“啊?”
杨伦愣了愣,“谁的……脚伤。”
“邓瑛。”
杨伦没想到白焕会突然提起邓瑛的腿伤,有些错愕,但还是解释道:“哦。听说前年在刑部受审的时候被刑具伤的。”
“嗯。”
白焕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并没有再多问。
杨伦试探着道:“老师,学生日后……可以与他结交吗?”
白焕站定脚步,“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我。”
杨伦道:“他是我们在司礼监的眼睛。”
“那你就把他当成眼睛!”
“老师……”白焕握住杨伦的手,郑重道:“杨子兮啊……有了交情,便会念同门之谊,他获罪的时候,你就容易因为一念之差,与他一道万劫不复。你看看他……”
他说着,抬手朝外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