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顷麦田之中,
除了风吹过麦子的轻微声响外,
便只余下孩童的哭声,
“邻曲城的老卒头七未过,他们怎么还敢来!”
老刘头咬牙切齿道。
“朝廷征兵的时候,我那个不成器的孩儿非要嚷嚷着去建功立业,没想到一去便了无音讯,想来也是被这杀千刀的乾人给埋了!”一中年妇女手中握着的馒头已经被捏成了面团,眼角还有浊泪流下。
“天杀的乾人!”
有膀大腰圆的汉子死死的握住了手中的镰刀,额头上有青筋冒起,平日里本就是村中最为凶悍之人,如今被情绪所感染更是一股热血涌上大脑,戾气油然而生。
“咚!咚!咚!咚!”
铁骑踏地的声响近了,
田垄上方有烟尘滚滚而来,
“唏,吁吁……”
缰绳拉紧,
马蹄声停歇下来,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策马到了田垄边上。
与底下最近的那个汉子相距不过十余丈,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他额头上冒起的青筋和眼底升起的血丝。
没有开口,
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手中死死握住的那把镰刀,
那汉子鼓起勇气仰头,
目光相对,
整个人如同落入冰窟一般,
片刻的功夫,
那汉子握住镰刀的手有细密的汗珠侵出,小腿肚子下意识的打颤起来,不自觉的想要躲开那人的眼神。
讲到底也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少年,仅仅只是眼神接触身上那股子如同实质的杀气便压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戾气。
“你想杀我?”
少年郎收回凝视的目光,
看着那汉子的模样不禁失笑道。
“我……”
那汉子喉咙有些沙哑。
“你敢吗?”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轻声道。
“哐当……”
手一软镰刀掉落麦田中的石头上哐当作响,整个人也清醒过来,望着那目光云淡风轻的少年郎,也不知为何竟是连提刀的勇气都没有。
那汉子嘴唇紧抿,也不言语,想动时却发现脚上如同灌铅一般沉重,迈不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