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
从开始到结束,最后终场的哨声吹响,他们拿下胜利,成功获得省赛资格。队友们欢天喜地疯狂撒欢,江现被他们拥来揽去,在吵闹的热烈庆贺声过后,接到了电话。
外面雨很大,大到他在场馆里仿佛都听见。
周围的一切声音全部隔绝,只有汹涌的雨声和嗡鸣一阵一阵像要把耳膜撕裂。
驶向市区的某座高架桥在大雨中坍塌,桥上数辆车坠毁,事故现场围了好多人,当地的晚间新闻几乎全在报道。
江现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妈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白布盖在她身上,她一动不动地躺着,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时候都安静。
走廊的药水味从毛孔细细密密地扎入身体,他第一次体会到,心跳快得要吐出来的感觉。
他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像一具行尸走肉,感官放大、缩小,最后消失得彻底。
连被江天德一掌打倒在地,也似乎感觉不到疼。
嘴角渗出血,他摔在冰凉的地上,只是热,脸颊热,耳根热,心里突突地有灼热的东西快要将他烧得一丝不剩。
那天的所有,好像都变成了一片茫然的白。
他们的父子关系,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彻底降至冰点。
遗体下葬后,江现有很长一段时间浑浑噩噩,没再碰过篮球,不和人说话,一个人独来独往,学习也糊涂随意,过得颠倒乱糟糟。有时外公外婆会联系他,他们很痛苦,也更加放心不下他。
他那时候什么都不想理会,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
江天德回家的频率变得更少,在家里碰见,也当他不存在。
江现在雨天开始变得很迟钝,总是忘记带伞,又或者是故意,自虐一般地在雨里来去。
有一次淋雨进门,碰见要出去的江天德,他湿漉漉地僵在玄关,头发淌着雨,病态又压抑。江天德只是看他一眼,便视他如空气般径直从旁边走过,一个字都没跟他说。
江天德在医院走廊上说的那句话,成了他耳边挥之不去的魔咒。
当他回到家对着一片漆黑望而却步的时候,当他待在那座安静死寂的房子里的时候,当他一次又一次面对家里熟悉的一切,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再也没有一盏灯会为他亮起,所有这样的时刻,他都会想起江天德的那一句——
“你满意了吗?”
满意吗。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