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十三中校队,拿下了有史以来最好成绩。
严阳通过了培训基地的面试,开始迈出职业选手的第一步,和他相依为命的奶奶不再守着小小的油糕摊为两个人的将来发愁,那场拼尽江现和其他人全力的球赛,如愿将他送上了命运的另一条路。
前途璀璨,即见光明。
而那一个未中的远投,成了江现最后的一球。
球从篮筐边错过滚落。
失去时机,失去得分。
他也失去了,原本可以拥有的一切。
终止的哨声在大雨的傍晚吹响。
他却再也无法,高高地跳起来了。
……
面前分隔了酒店和便利店的这场雨,似乎在变小。
江现垂下眼不再说话。
唐沅拿着纸巾喉咙轻更,喉间摸不到实感的阻塞,很久很久都没能咽下去。他的头发差不多擦干,她沉默着,还是抽出新的纸,继续一下下摁在他的发丝上。
他被不知名的雾色笼罩,好像只有这样,触碰着他的发丝,触碰到真切的他,他才不会从眼前消失。
唐沅想起他刚来浒城那年,她从他们教室外经过,或是去江家,总是会看见他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望着天际的云。
他和周围格格不入,淡得像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
所有情绪都是往回收的,不止是内敛,他做什么都很克制,有一种压抑着的无声折磨感。
来到浒城依然如此,她更无法揣测他在济城的那两年,是如何过来的。
唐沅光是想,对江天德的恶感就浓烈到了一种无可复加的地步。
他那样蛮横,唯我独尊。那天的航班安稳落地,江现妈妈明明可以早些到达,如果不是他让人取消了她的机票,她不得不坐车出行,未必会遇上坍塌事故。
可他就这样把所有的过错和痛苦,都推到江现一个人身上。
指尖略微发颤,唐沅压下那股复杂的怒意,深深吸了口气。
“……走吧。”
雨势小了,夜已经很深,江现低沉微哑的声音打破廊下的寂静。
唐沅缓慢地嗯了声,喉头轻咽,她收回手,将擦拭过他头发的纸巾叠在一起。
没等他站起来,她捏着那团略微沾着湿意的纸,忽然出声:“她不会怪你的。”
江现顿住,眸光轻颤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