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几年前的那一天训练,她能够再小心一点;
如果那一天的她没有去参加训练;
如果那冰刀没有从她的腿上划过;
如果她的伤口没有感染……
如果不是她。
闷在被窝里,单善的眼泪打湿了枕头。
哭到昏天暗地。
就好像千里之外,站在聚光灯下,被记者质疑、盘问、有苦不能言的人不是单崇,而是她单善——
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宁愿这样。
眼泪像是开了闸,决堤,她丝毫不畏惧某一天她可能就这样把自己的眼睛直接哭成半瞎,其实那也无所谓……
毕竟除了这她能做什么呢?
她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不敢发信息说,哥哥,如果你下定决心重返单板滑雪大跳台,虽然表面我也很反对,但实际上,我觉得那真是太好了。
房间的温度始终没有变化,冰冷的寒夜里单善的脑袋浸泡在眼泪中逐渐发昏……直到窗户被什么东西打了下,发出“啪”地一声。
脸埋在枕头里的人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沉默地把脸从枕头上拿起来,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转头看自己房间的窗户,没过一会儿,又是一个雪球,“啪”地一下砸在她窗户上。
这一下挺狠,直接给她窗户砸出个裂痕。
单善:“……”
抬手擦了把眼泪,抓过纸巾擦了擦哭出来的、不怎么斯文的鼻涕,她简单地把自己挪到了轮椅上,往窗户边靠了靠——
单善的房间窗户也是经过改造的,她坐在轮椅上,一眼就可以看见窗外与楼下。
沈阳近些年也不太爱下那种鹅毛大雪大雪了,前些天好不容易下了场大雪,于是外面的寒天冻地里,她看见邻居家小学五年级的兔崽子站在楼下,叉着腰,仰着脸望着她。
单善推开了窗户,问他:“干嘛你?”
嗓子还带着刚哭过的沙哑。
邻居家的兔崽子手揣那,像个虎逼大老爷们,盯着二楼探出个头来的年轻女孩,理直气壮:“没事,哥让我来看你一眼,看你是不是真的哭了。”
裹着冰雪气息的风迎面吹来,吹的单善眼泪未干的脸迅速干涩,盐分敷着生疼,她抬起手捂住脸:“哪个哥?”
兔崽子:“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