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十万两银子,那他们一定不算根基。
毕竟朝廷的资金缺口可不是三四十万两银子,一年军费就已经在一千五百万两左右。
那皇帝到底认为,他的朝廷根基是什么呢?
刘承宗不知道。
“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出身,在四川没有地,那边算地广人稀,自天启年间就把人头税贴进田税里纳银,这笔钱一般是佃户出。”
杨万春向刘承宗介绍了基本情况,一摆手道:“所以从去年开始,突然之间,成都府数百生员找活儿干,哪里能有这么多让他们干活的事呢?他们就来了打箭炉,有吃有喝有地方睡觉,运气好了还能像我一样当个上门女婿。”
“阿佳们也愿意照顾他们,这些人没准啥时候就成了举人、进士,将来做大官,反而能成为阿佳们的依靠。”
刘承宗缓缓点头,随后小声问道:“土司们就不招揽这些秀才么?”
“招揽,沈边冷边,还有长河西,都招揽士子,可招揽归招揽,哪里用的了这么多人。”杨万春叹了口气道:“哪个生员不想做官,谁愿意给土司当个师爷啊!”
刘承宗听完,差点拍案而起。
这帮生员不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吗?
“你呢?”刘承宗对杨万春问道:“你也想做官?”
杨万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摇头道:“若考上举人也就罢了,如今在锅庄挺好,衣食无忧,也能一展所长,虽说没有官身,但这边蛮家众多,秀才也够受人尊敬了。”
“也算人各有志,那他们在这住了时间不短,应该懂西番言语吧?”
杨万春点头,其实他已经猜出刘承宗想做什么了,近半年来,尽管刘承宗离打箭炉很远,却是这里的风云人物。
毕竟打箭炉既是蛮家的边缘,也是汉家的边缘,人们听说一群汉人在西北西南打出一片天地,没有谁不振奋的。
杨万春如实答道:“回大帅,都多多少少会些。”
“这就行了,一会你问他们,若有愿给我做官的,就跟我走,我有七个县,需要一批县丞、主簿、典史、教谕,若有真才实学,将来更上一层也不是不可能。”
杨万春一直都在等他说这句话,待他说完,当即兴奋地点头道:“好,我一会儿就告诉他们。”
说罢,这个老秀才又不免患得患失。
他很尴尬,就像对刘承宗说得那样,这世上哪里有不愿做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