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不行将官放粮进来本身,比放多少粮进来更重要。”
刘承宗转眼便已清楚父亲的打算,李天俞是一块试金石,能不能把粮放进来,是父亲对把守兰州黄河一线官军战斗意志的测试。
“父亲的意思是,若粮能放进兰州,哪怕只有一万石,也能说明官军不愿打,或者说他们没准备好。”
“对。”刘向禹接着道:“而李天俞做了这事,不论能不能把粮放进来,他自己怎么想不重要,黄河另一侧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在给你做事,兰州的官军打进河谷,他也要遭殃。”
“所以父亲觉得,他会真正投靠我们?”
刘老爷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言语上并没有那么笃定:“现在还说不准,看他过年去不去给你拜年吧,如果去的话,多半会讨要一块安身之所,让他去哪儿都行,比如乌兰山什么之类的地方。”
“乌兰山不行。”刘承宗果断摇头道:“乌兰山有盐池田地和小城,我正打算在那边设一座驻军一千二百户的军堡,倒是山南山北或山西甚至揣旦绿洲都行。”
刘老爷一听揣旦绿洲,心说儿子比我还狠,便劝道:“山南山北就行了,好歹过去经营几年也能种个地,扔揣旦去成啥了。”
刘承宗点点头,他也就是随口一说,便接着问道:“那父亲说就算运粮恐怕还是不够,是什么意思?”
提到这个,刘老爷脸上非常欣喜,抬手轻轻在桌边锤了一下,神神秘秘道:“向东进军的契机到了东边百姓向元帅府求援了。”
“求援?怎么说?”
原来最初是今年夏季青黄不接的时候,西宁东边碾伯等地有数十百姓结伴向西宁卫借粮。
那时拉尊的部民还未涌入西宁,元帅府在粮草上非常充裕,这事甚至没上报到卫衙,仅到副千户贺自节那就把事定了。
这贺自节最早就是宁州的土贼头目,也是穷苦出身,最知道百姓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日子难过,反正数十个百姓的口粮也不多,他跟部下士兵商议后,就从军粮里一人挤出一口,取了些粮食救济这些贫苦百姓。
本质上就是救急所用,他们刚好有,因此也没图啥回报,能活一个算一个。
但在这个时代,事情往往是拥有慢慢变坏趋势的,就像他们在陕北时的日子一样,不会变好了。
紧跟着到了秋天,元帅府这边发现人口激增,粮草恐怕到明年就不够用了;而河湟谷地的百姓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