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定了定神,然后慢慢拿起笔来,继续写字。
眼下只能熬度时间,等待那凶徒的部下前来接应,接走瘟神。苏落云心里暗自祈祷这人不是什么水寇山匪。不然这整船的货物,还真是肥得淌油的羊呢。
她心里其实很害怕,可事已至此,恐惧也无用,自从失明后,她有几次都绝望得想要死,可现在,她刚有了活下去的目标,却飞来横祸,被人挟持在了破船上
不过经历过命运的无常,她反而能更快镇定心神。
除了起初的几页因为心乱,略微写坏了之外,剩下的几页纸渐入佳境。
不多一会,香草端着热茶来看小姐。她进来时没有察觉到异常,只是对苏落云道:“大姑娘,歇一会吧,您现在的字其实也跟失明前无异了,写多了,手腕子又该疼了。”
听到香草进来,苏落云却并没有松口气,她怕香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再次激怒那匪徒,便淡淡道:“我一会要睡觉,你莫要进来打扰”
香草听了,立刻扶着她躺下,然后出去了。
苏落云并没有睡着,她知道自己现在正跟一个男子独处一室,如何能安眠?所以她只是起来,摸索着来到了巴掌大的透气窗口前,默默立着,侧耳细听周围的海浪声。
若此时有人看去,便会看到一个纤美背影,那少女鬓边碎发被风清冽掀动着,轻轻拍打粉颊。
她并不知,那人轻功了得,又悄无声息地出来,正立在她写字的小桌前。
那最上面的纸上,誊写的是一句高翥的诗“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他挑了挑眉毛:这姑娘难道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却未能遍尝世间美好,而心怀遗憾?
就在这时,那立在窗边侧耳倾听的姑娘突然凝神开口道:“听水声好像是有船靠近了,好汉看看,是不是来接你的?”
并没有人回答她,可是不多时,她便听见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应该是那人跳到水里,游向接应他的船只了。
苏落云不能笃定,试着问询,依旧无人回应。
直到她在船中四处走动,再也闻不到血腥味,她才笃定那鬼魅一般的男人已经离船而去了。
苏落云不放心,又唤来香草问询方才可有船只靠近。香草说方才的确有船跟着她们,不过已经开走了。
苏落云这才真正放下心来,那人是如何跟属下取得联系的也是未解之谜。不过这事,她不好告知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