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应该也笃定她爱惜女儿家名节,才没有杀她灭口吧。
不过想到自己此番遇险,却是因为父亲急急上船弃自己于不顾,苏落云失去焦距的眼眸里都浸满了寒霜。
她从来不指望父亲有多疼爱自己,但是苏鸿蒙总能一次次超脱她的想象,给她迎头重击,不断拉低她承受的底线。
此时江水滚滚,如同她难易平抑的心绪
再说那跟在苏家后面的船,的确是驶离开了。
此时那船已经到了靠近京城淮西县城的薄烟湖中。
船舱里,一个短须孔武有力的大汉正垂立在帷幔一旁。而一个高大的男子则在帷幔后换脱衣服。
那短须男子名唤庆阳,似乎有满腹的言语,忍了又忍,再忍不住道:“小主公,您今日之举实在冒失。虽然您欣赏那反贼曹盛,私交甚笃,可他毕竟行的是与朝廷相反之举,你若与他牵扯太深,只怕”
小主公这次出京,是跟几个王侯贵子来淮西县垂钓游玩,谁知他无意中看见囚车押送老相识曹盛后,居然夜里潜行,安排人声东击西后,以身犯险,将曹盛救下。
这样的行为虽然江湖义气十足,可也太冒险了!想到小主公居然在危乱中落单,庆阳又是一阵后怕。
那男人正在包扎肩膀上的伤口,不甚在意道:“此番行动有人泄密!幸好你们及时赶到,劫杀了想要去京城报信的密探”
庆阳立刻担忧道:“小主公,若是如此,您的处境岂不是堪忧?何不趁此机会赶紧离开魏都,免得被人胁迫”
那高大的男子这时微微转身。
他的五官深邃,因为母亲乃异族,所以长相似乎糅合了些微异域血统。侧脸被灯光投下些许暗影,流畅的线条仿若木雕刀刻,鼻梁高挺,浓眉下的黑眸如鹰般犀利,半湿的长发贴在脸上,带着些许异域野性,而那薄唇上浮出一抹嘲讽的轻笑。
“父王让我入魏都为质,我若走了,大梁州便要陷于战火中走?天下之大,吾等该去何处?”韩临风冷冷说道。
大魏在三十年前因为与北族战乱,当时主战的魏宗先帝贪功上阵,在丘台被围足足二十日,载入史册成为国耻。
就在他被围之时,被迫写下让贤退位的诏书,换得援兵驰援。
待得魏宗帝狼狈回去,被魏朝新党簇拥的叔父韩勖取而代之。韩勖上位后成为魏宣帝,割让了北地二十州国土,及时止战。
从此韩勖这一支成了帝王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