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寡妇用被单包裹了婴儿,挣扎下病床,沿路乞讨走回废村。到家7天后,她失血性休克严重感染最后死了。寡妇临死前望着围在她床前的村民,瞪着眼珠讲不出话,眼光却让人产生一种剧烈的割痛感。
“安心去吧!你的娃,我们来照顾。”有人这么对寡妇说了。
寡妇合眼走了。
婴儿躺在母亲身边,茫然呆滞,举起左手。他豆芽一样幼小的手掌从中裂开,像一对肉钳子。
四十多年了,当时那幅惨状让只有半人高的卢支书记忆犹新,至今回忆起来,此刻仍然感到毛骨悚然。
“他恨我们,恨所有的人”
这野娃子从小窝在废村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八九岁后,他长得人壮脑子憨,性子古怪,几乎不跟人讲话,脾气异常暴躁,小娃讥笑他,一楞眼,他抄起地上的砖瓦石头劈头盖脸狠砸,一连打伤了几个人。村民将他用长长的铁链拴在石塔上,闲了就扔些剩饭在地上,由他抓了吃。渴了,他趴在塔下的石槽里喝雨水。天不管地不留,他像石头缝里活着的野草。有一次,他攀爬石塔旁边的毛竹玩耍,“唰!”滑下来,锋利的竹壳子割掉了他的卵蛋,他也还活着。他裤裆下血淋林,嘴角抽搐,眼神呆滞抬头向上仰望。
**高高挂在竹枝上迎风摇曳。
后来,锯木岭木材厂的一个老汉看不过眼,解了铁链,将他带走。他成了木匠。
90年代开放,木材厂的人都进城去打工,厂子空了,独剩他一个守着。木匠吃住在锯木岭藏在深山很少出现。
“想不到!他变成了撕人吃的野兽。”卢支书恐惧。他加快摩托速度,急于下山汇报这个情况。
过了一刻,摩托爬上锯木岭。大白天,云海翻腾,风吹雾水弥漫山路,白茫茫遮住秋林视线不明。卢支书打开摩托车头灯,向前方那片白雾开了进去。他忽然感到有些异样,仿佛雾中有鬼魂盘踞,他再往里深入,只有被吞噬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