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继安站在当地,好似也不太记得对方说了什么话,更不记得自己回了什么,恍惚之间,只管去看那一双眼睛了,等到回得房中,见到手中的纸,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这纸他是什么时候接过来的?
今日虽然是一早就出门了,晚上才回来,当中奔波了七八个地方,又做了许多事情,可从前这样连轴转的时候也多得很,从未如此心神不定,这回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生病了?
想着还要赶路,裴继安不敢怠慢,把上回那老大夫捡给生病车夫吃的药方加加减减,另凑出一个方子,拆了原本的药包,自里头选出要用的药材来,又多给几个钱,交代驿站的杂役帮着熬了药。
他自家先一口闷下一碗,果然不多时通身出一回汗,自觉多少有用,便叫个镖师来拿给众人分了,自己又端了两碗去给隔壁。
郑氏见得那药,听得说是防病的,立时捂着鼻子摆手,低声道:“拿走拿走!没病没痛的,我吃药作甚!”
裴继安十分无奈,道:“婶娘不听,念禾那一处有样学样怎的办?”
又道:“半道上当真得了病,比不得家里,必是十分难受的。”
郑氏左右一看,不见沈念禾,抬手取了一碗药,见得窗边摆着两盆半死的芍药,走过去顺手往花盆里倒了个见底,这才转头朝里间招呼。
裴继安拦之不及。
等到沈念禾出来,郑氏便指着裴继安手中托盘上的另一个满碗,道:“念禾,趁这碗还热,来把药喝了——你三哥虽不是正经大夫,从前也跟着坐馆的学过三四年,你身体弱,喝一碗多少有点防御。”
又道:“是防病的。”
说到此处,还拿帕子在嘴上抹一抹,又将那空碗重新放回去,做一副才喝完的样子。
沈念禾不做多想,老实取了那碗过来。
药自然是没有好喝的,裴继安往日熬药惯了,又时常自己试药,方才喝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此时轮到沈念禾,免不得一面喝一面皱眉。
裴继安在一旁看着她上当受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忙去厨房要了些蜜饯来,又另倒了一碗药。
这一回再去敲门,却已经不见郑氏踪影。
“婶娘出去提热水了。”沈念禾出来应道。
裴继安才从厨房出来,并未见到郑氏人影,哪里还不晓得这是在躲药,便把手中托盘递得过去,将方才药浇花盆的事情说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