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租赁的库房同院子里还有无数人等着她,有来交货的货商,有来送账报账的账房,还有许多被派出去追采买进度,终于回来汇报的手下,一想到那场景,墨香便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她更知道自己所承受的压力与面对的难处,根本不能同赵明枝相比。
殿下面上看平静,可究竟多少天没有好好合个眼,又有多少事情待她决定,除却她自己,旁人都不知道。
墨香犹记得自己前次回来时候,见得外头几大抬折子被搬送进来的模样,而桌上、地上更还有无数,当然只看一眼便令人头皮发麻,而殿外甚至还有几名朝臣等候。
心中强逼着自己多撑一撑的墨香又熬了一天一夜,也未拢回多少货,一面收,一面按着市面价格略略压低一点往外抛,只这一点点数量,当真如同重石由水中沉潭,丝毫水花都激不起来。
她才稍稍睡了一会,便听得外头拼命敲门声,一个熟悉的宫人正大声喊她名字,又道:“墨香姐!快起来!今日粮价跌了!!!”
墨香一下子根本反应不过来,睁着眼睛看了看那房顶——仓促赁下的房舍,人人都忙,自是来不布置采买,连帐子也没有装,抬头就是四面光秃秃墙,又有结丝垂坠蛛网,更有春夏小虫乱飞。
她简直不知今夕何,只觉得自己好似还在梦中,才要闭眼再眯一会,忽的反应过来,一骨碌爬将起身,连头发也来不及扒拉,脸也不洗,趿拉着鞋抹了两把脸就去开门,中途还险些跌了一跤,却是半顾不上,匆忙把门一下拉开,问道:“你说什么!”
门外人半点也没有耽搁,那手还做拍门状,正喘着气,见门开,嘴里立时叫道:“粮价跌了!我从梁门大街出来时候还是一百五十文一斗,等进了这条巷子,便跌到了一百四十,眼看还在一路跌,外头各处粮铺子都开了门敞开了卖,却无几个去买的,个个都还在等!都说还有的降!”
墨香茫然极了,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各家都不肯发卖,要囤积起来,卖个高价么?怎么突然只粮价降了么?”
那宫人道:“今早外头四处在传,都说咱们前头回报,说是前线大捷!狄兵退了,那狄人首领,唤作什么乞木的那一个落马死了,新上去的要来议和——消息才传进来,本来无事,不知怎的,早间外州、固子门便一股脑用进来许多车辆,那队排得甚长,接着南熏、宣化、新曹几门也堵了起来,南熏门外连一早欲要往外走的倾脚头都被拦在路上,堵得到处臭烘烘的”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