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一只玉镯送在了掌柜面前。
那是她剩下的最后一样首饰。
“老板,劳烦您瞧瞧,这个值多少钱。”
那老板将那只玉镯拿起,仔细端详了片刻,道,“太太,您这镯子可是好东西,您真舍得当了?”
樊亭点了点头,“都是身外物,再好的东西,也没有活着的人重要。”
掌柜的微微点头,唤来了伙计,兑了一大把鹰洋,交在了樊亭手里。
樊亭回来后,先是将那一袋鹰洋收好,而后取下了自己的围巾,兴冲冲地进了里屋,与叶廷深道,“廷深,我们去住院吧。”
叶廷深正在校对文稿,听见她的话抬眸向着她看去,“亭亭?”
“我们去住院,”樊亭的眼睛里透着光,“我刚去医院问过了,住院压根要不了多少钱,咱们的积蓄都足够的。”
叶廷深仍是没有出声。
“我不想看着你这么痛苦下去,廷深,你就当是为了我,”樊亭的声音变得呜咽起来,“我们去医院吧,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
“你明明知道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你要好好治病,你要好好治病的”樊亭的泪水在眼睛中打着转,努力着不让它们落下。
“亭亭,我不想像个废人一样拖累你,”叶廷深终于开了口,眼中是深切的苦涩与自嘲,“你本是富家小姐,是北地的督军夫人,你应该过的是呼风唤雨,奴仆成群的日子,每次看见你操持那些家务,看着你为我煲汤喂药,你不会知道我的感受,这种滋味远比病痛还要折磨人,你明白吗?”
“廷深”樊亭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你走吧,回苏州去,不要留在这,”叶廷深有些气喘,声音却仍是清晰有力,“别让我继续看着你痛苦,听我的话,回苏州去!”
樊亭摇了摇头,抱着他哭了。
叶廷深想要推开她,可当他的手触到她的肩头时,心中只生出万千不舍,他的手指轻颤着,只握住她的肩,与她哑声吐出了几个字,“亭亭,走吧。”
樊亭抬起头,泪眼朦胧地向着他看去,“我不走,叶廷深,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从没想过要走,不管多难,多苦,我也会和你一起走下去,我都有这个勇气,你为什么没有?”
樊亭的声音褪去了原先的温婉,变得坚定甚至强硬起来,“我说过了,我们去医院!今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