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她在舅家玩耍,曾隔墙远远见过那冷氏。当时她年岁尚小,还不懂何为惊艳,只觉那豆蔻之龄的少女,似乎比她在画上见过的还柔婉可人。一双水眸,笑起来时,有弯弯的弧度。一双远山眉,淡而柔美,似有抚不去的愁怨在其间,叫人想要奉上一切逗她开颜。
丰钰没想过要与冷氏比个高低。可她知道,自己将来的人生,少不得被拿来与之相比。
她反而在意的是安锦南的心思,他心内,是否会觉得,她不及冷氏?
她微微转过脸来,余光打量他神色。
他面孔如染了一层霜,与两人独处时的模样天差地别。
他眸中似凝了化不开的冰雪,嘴角凉意森森,是刻骨的孤绝。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最底下的一排案上,孤零零供着一个小辈的名牌。
安羽骢。
一系列仪式完备,丰钰被小环扶起,接下来便是冗长的认亲,她不必跪,朝长辈们一一行了福礼。而后是内宅的见礼,安潇潇一早就侯在垂花门接应,安锦南目送丰钰进了二太太的内园,才自行离去忙他的事。
屋里一阵静谧,半点不闻该有的笑语。丰钰曾与安二太太有过一面之缘,知道那是个常年守在内宅的寡居之人。
安潇潇递给她一个“别怕”的安抚眼色,笑着撩开帘子,“婶娘、阿娘,长嫂到了。”
这陌生的称呼令丰钰面色一顿,接着启唇一笑,移步入内,就见气压沉沉的屋内,站起来五六个妇人。
地上几个一脸闷闷不乐的孩子,用晶亮的目光打量着她。
唯一人安坐在炕上,正是二太太无疑。
寻常她往上房行礼请安,无论是丰家还是段家,总是笑语阵阵,或是有些说话声。
这屋里静的可怕,安二太太似乎没一丝身为主人、要陪客人寒暄的自觉。
见丰钰来到,她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来了?”
冰冷冷的一声招呼,若是不熟知她的为人,只怕以为她是对丰钰有什么不满。
丰钰突然忆起安潇潇适才的眼神。
她抿唇一笑,毫无芥蒂地持了礼“晚辈迟来,给二婶和各位婶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