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思知道,最轻松融入其中的法子,便是结亲。有了利益的牵扯,同荣同损,办起事来就会简单许多。
近来,平侯数次暗示结亲,利害关系摆得清清楚楚,裴承思也在反复考量。
在面对一团乱麻的朝政时,他曾动摇过,可这事总瞒不过云乔,一想到她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就又暂且歇了这个心思。
他与云乔之间的情分,是任何人都及不上的。
当初太子妃悬而未立时,满京上下都盯着这个位置,想要将自家女儿嫁给他的大有人在。那些闺秀们都是自小娇养着长成的,绫罗珠玉堆出的美人,楚楚动人,才学上亦是各有千秋。
但他谁都没要。
那时,京城于他而言亦是生地,在外周旋后,他希望后宅能是清净之地。而能让他全身心信赖的,只有云乔。
“殿下特地宣臣来,可是有事要问?”陈景道。
裴承思回过神来,捏紧了手中的奏折,话音里也带上些火气:“西境战事又起,赵将军上书要军备物资,可户部、兵部都只顾着哭穷”
他那名义上的父皇,这些年来庸庸碌碌,几乎将祖宗留下来的老底坐吃山空。朝堂之中泥沙俱下,尸位素餐者大有人在,再加上层层剥削层层克扣,到最后一塌糊涂。
裴承思只恨自己尚未站稳,不能干净利落地将那些废物们悉数剔除。
陈景对此倒是见怪不怪,要知道贵妃在时,韦家带起来的风气更是远胜于此,偏生还有圣上护着,如今已经算好了不少。
“他们哭穷是惯例了,遣个得力的人去催一催,总是能凑出来的。只是得着人好生监管,不然难免有捞油水的,届时送到西境的就不知能剩多少了。”陈景不疾不徐道。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便显得格外平和从容。
裴承思低低地咳了声,收敛了方才的怒色,追问道:“那该遣谁去督办此事?”
陈景略略沉默了下,这才又道:“户部尚书与平侯沾亲带故,殿下应当是知道的。”
事情竟又绕回到了这里。裴承思不由得又烦躁起来,薄唇抿成了一线,额角的青筋亦浮现出来。
过了会儿,他才渐渐平复下来,抬眼看向陈景,低声问道:“少傅以为,孤应当与平侯结亲吗?”
他这还是头一回,直截了当地问出此事。
陈景将裴承思的反应看在眼中,明白他心中已经有了偏倚,只答道:“若是如此,